舊時代消逝的速度愈來愈快。回顧二十世紀後半,我們發現很多重要的事件已不再引起強烈的衝擊。對於開始嶄露頭角的這一代而言,第一次登月、甘迺迪遇刺、越戰、中國文革等都已變得遙遠而不重要。

但是,我們未來的生活不可避免地必須適應半個世紀前開始的一項發展--自十八世紀以降,關於財富創造最巨大的改變。

現在我們且先停下來,整理一下前面幾章探討的主題。

第一,這裡所說的革命不只關乎科技、股市變動、通貨膨脹或緊縮,更關乎深層的社會、文化、政治、地理政治的改變。我們若忽略了這些改變與經濟的關聯,必然會嚴重低估即將面對的挑戰。

第二,報章雜誌與企業人閒談間常提到「基本面」的提升或惡化,我們認為這些起伏多半只是表層的反應,背後其實有更重要的變化--我們稱之為「深層元素」,亦即自游牧集獵時代以來,影響各項經濟活動的元素與力量。

其中一些元素是經濟學家很久以前就開始研究的,如工作、分工、報酬的交換與分享等。圖書館裡也有許多探討科技、能源、環境等的報告,經營專家再根據這些研究提供各種建議--舉凡人力資源管理、網絡組織、內包與外包、領導力、策略等無所不談。

然而,這些專家若忽略了今日財富革命背後的三股關鍵力量--亦即人類與時間、空間、知識的關係變化,恐怕很難提出高明的建議。唯有體認這些元素的重要性,我們才能為明日做好準備。

龜兔賽跑

因此,我們要一一分析每一項深層元素及其對財富的影響。

試以步調不一的現象為例。前面說過,現代企業必須不斷改變產品與客戶關係,顧客需求、財務考量、市場趨勢等都依各自的速度快速變化。這對企業造成很不穩定的複雜壓力,管理者往往為了時間的安排而搞得焦頭爛額。於是乎,一種龐大的同步化產業應運而生,專門幫助企業處理速度不一的問題。

另一方面,發展落後又速度奇慢的公共部門不僅本身步調不一,還對企業課徵沉重的「時間稅」--讓企業因法院判決、採購、規範、核發許可等的速度太慢而舉步維艱。換句話說,這一邊在猛踩油門,另一邊卻在猛踩煞車。

舉一個最明顯的例子:高速前進的經濟所需之工作技能不斷改變,學校教育卻不動如山。

我們知道,某種程度的步調不一是維持競爭與創新力的必要元素,但過度步調不一會使企業、產業甚至整個經濟陷入混亂。我們甚至可以將股市暴跌解釋為:財富系統急於追求同步化的結果。

但步調不一只是其中一個問題,要掌握未來的變化,步調不一的影響必須與空間的巨變合併考量。全世界都在屏息觀看財富如何大量轉移到中國、印度等「舊第三世界」--這無疑是史上最大規模、最快速的財富遷徙,五百年前開始畫的那個圓終於完成了。

除了探討全球化的趨勢是否會持續下去,我們認為將來還要注意分歧的發展──經濟面可能走向去全球化,但面對汙染、恐怖主義、毒品、性奴役、種族滅絕等問題時,則可能出現再全球化的趨勢。在這裡同樣可以看到油門與煞車一齊踩的現象。

在這樣的衝突中,全球財富系統將快速移轉到新的高附加價值地區,新的貧窮地區則被拋在腦後。

但最明顯的空間改變並不是地理方面。也許很多人有不同的看法,因為此時正是人類認真朝外太空邁進的歷史時刻。未來的史家回顧二十一世紀時,很可能認為外太空殖民與創造財富是最重要的經濟事件之一。

但這些改變的先決條件是:知識這個深層元素及知識與人類的關係將同時改變。

時間與空間運用的改變很容易察覺,當今最重要的知識革命卻不易掌握,因知識具有非實體、無形、抽象、知識論的特質,且似乎與日常生活距離遙遠。但我們若無法充分了解知識的新角色,便不可能預測財富的未來發展。

此所以我們要花許多篇幅簡單探討知識的範圍、特質與角色。當然,光是分析並不夠,還要綜合整理才能明白各深層元素如何互相影響。

舉例來說,當我們因講求速度而與時間的關係出現變化,無可避免地會使部分知識無法適用,甚至有愈來愈多的知識將成為我們的包袱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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